霜降以后

想到的一个词是:霜杀。字面凛凛地透着一股萧杀之意,其实却不尽然。霜杀之后的羊角葱叶,辣味温柔了许多,煮了洋芋,就着葱叶,是小时候常见的吃法,也是现在依然爱着的吃法。路边的婆婆,背了一尼龙袋葱叶,一小把一小把地用玉米皮绑起来,见我多看了几眼,就热情地招呼:来,娃娃,今儿早上刚kuo哈滴,霜一杀,一点儿都不辣,拿上两把下洋芋去。夜市门口刚炒熟的毛栗子,冒着乳白的热气,纸袋装了,捧在手里,回家的路也变得暖和了,若老板实诚,不乱入卖不完反复被炒的陈栗子,这暖和就更*灿灿甜滋滋,老少皆宜了。烤红薯就在栗子的隔壁,外皮焦*,憨厚得像小时候母亲给我缝的棉袄,一脸暖洋洋的味道,让人忍不住就要捧一个在手里。柿子一个一个整齐地排列在果蔬店门口的纸箱上,褪尽刚上市时那硬邦邦的涩脾气,软而甜,爷爷吃过之后,胡子上沾了**的汁儿,一边捋胡子一边说:霜一杀,柿子这个甜!我也吃,吃完了,像小时候一样,把柿子蒂粘在墙壁上——到处是钢筋水泥,只有老家的院子里,还露着一截土墙。童年的柿子蒂,都是粘在土墙上的。枫叶经霜艳。其实艳的不止枫叶,幼儿园铁栏杆上攀援的爬山虎,山里的*栌、槭树,花坛里的南天竹,老家院子里的柿子树,叶子被霜一染,个个像绝色女子,两颊透着不胜酒力的绯红,妩媚冷艳,让人移不开视线。在树下捡红叶,一片一片,像是捡深秋的信笺。夹在书里,又变成季节的书签,胜过我一笔一笔描画的任何一枚。买德生祥的点心,不要十个,九个一包,用牛皮纸搓的细绳松松地绾起来,绳结处,放一枚红叶,会不会让收点心的人,心像刚烤出来的面包那样幸福得膨胀起来,散发着香甜?我觉得在深秋,这甜蜜的重任,完全可以交给一枚经霜的红叶。喜欢历经风霜却依然温暖的人,像喜欢被霜染的红叶,这些,都是精神明亮的事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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